《木與瑕》:「我不想寫詩,我想跟她說話。」

詩集《木與瑕》,作者木瑕,本名卓建甫,東華大學華文文學所創作組碩士。2011年失戀,2011年開始寫詩,絕大部分詩作刊登於衛生紙詩刊+。不想寫詩,只能寫詩。不認為自己是個詩人,只是個找詩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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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生紙詩刊+已於今年十月出版最後一期——【衛生紙+】停刊聲明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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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木與瑕》,斑馬線文庫出版,由嵐澄創藝Mistypure封面設計。)

《木與瑕》——我不想寫詩,我想跟她說話。

《木與瑕》分為四輯,輯一「木與瑕」收錄短詩,大多僅使用單一主要意象,強化力量;輯二「斷尾」收錄組詩與中長詩,亦多以單一主要意象貫穿全詩,可說是輯一的強化版;輯三「玻璃鞋」主要收錄散文詩,也可以說一些意念難以寫成分行詩的都在這裡;輯四「記一隻一出店門便從我眼前竄走的貓」則收錄使用較多意象與部分難以明確分類的詩作,畢竟分類有其極限,詩作則無。

我一直認為所有我寫出來的東西,只是剛好可以被定義為詩,所有我使用的意象,早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已久;我只是剛好在場的人,我只是順手牽羊的盜賊。但盜賊的種類也有所區分:普通的賊盜取金銀財寶,所謂雅賊偷取藝術名畫,而我這種賊—偷的只是身邊之物。

只是我身邊有些什麼:麻雀、沒味道的口香糖、滯銷的商品、電腦裡沒寄出的信;我身邊還有些什麼:古典、現代、數學、邏輯、我的人生。我的身邊只沒有她――所以全部都是她。

就是這樣的一本詩集――只沒有她,全部都是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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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木與瑕》,斑馬線文庫出版,由嵐澄創藝Mistypure封面設計。)

〈住下的人〉木瑕

她只是住下了。

那時她說:「我要離開了。」,卻見她哪兒都沒去,也沒付租金,就賴在我這住下了。最初覺得她很快就會真正離去,沒想著要管她,好幾天過去看她還在原地,我才注意到事情不太對勁。

她是不愁吃喝的。跟她從前一起去的那家咖啡店後來竟有了外送服務,每天定時送上她那時點的蛋糕與咖啡,連桌椅都會送來,難以想像的良好服務。她也是不愁穿的。有時我見到路上行人穿的女裝,或是百貨公司女裝部的衣服,她竟是一雙巧手,瞬間照著縫了一件,瞬間穿上,穿上個一兩天也沒看她嫌膩。

有時她會裸身,跟一個我沒看過臉孔的裸體男人擁吻;或許有人會問,她就住在我這,為什麼會沒看過那男人的臉孔,其實這些資訊都是太陽與月亮偷偷跟我說的——他們擁吻的時候,我都在外頭,沒一次例外。

在那之後她竟也不會老了。本來想是她保養有方,但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有些小小的老化,像是新長的兩三根白頭髮、肌肉鬆弛或是下腹起的一些皺紋,顯然是住所的影響。有時想這裡就像龍宮使人常保青春,定會有許多女性客戶,但她們鐵定會抗議她的存在:「憑什麼她住就不用租金?」。我想說因為是她所以我沒法跟她收租金,但這理由絕對會讓她們更憤怒,我就沒再動了這個念頭。

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她的臉了。兩三個月之後,她的臉皮完全消失了。這本來是件對我沒有影響的事,但她偶爾就是死盯著我瞧,也不說話,持續好幾個小時,我只好翻了翻舊照片,暫時把上面的臉孔撕下來,丟給她當面具。

後來我真受不了,叫她出來到外面有陽光的地方親自跟她溝通,她卻開始像機關槍似地不停地說:「我要離開了。」,怪異的是,我見著她嘴在動,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,她也像那時一樣,一點都沒有要搬走的樣子,我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
就這樣整整一年,我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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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木與瑕》精緻內頁。)

《木與瑕》新書發表會

詩人木瑕的新作《木與瑕》新書發表會「詩成為生物,我成為非生物--被詩寫的人,《木與瑕》新書分享會」主講人為詩人蔡仁偉以及作者木瑕,將於明天1111光棍節的晚上七點,舉辦於金石堂城中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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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redit——
書目 / 《木與瑕》木瑕
內文提供 / 木瑕、斑馬線文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