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懶教會我的事:誠實無畏的情慾教育課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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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樹懶教會我的事於公館PIPE LIVE HOUSE演出,

攝影 / 後製:猴子拿相機 Matsa Ape

樹懶教會我的事」樂團組成共有六人,雖說他們將自己定位為男同志樂團,實際上團員組成的性別、性取向、自我認同都非常多元,另外還有不時會在表演中出現穿著亮眼的舞群。而這個特別的名字,原本是主唱想出的響亮團名。主唱芃芃同時也是舞台劇演員,「樹懶教會我的事」這個名字很久以前就存在他腦海裡,直到琵琶手海海在兩年前突發奇想提出成團想法,芃芃立刻提案:「團名可不可以叫樹懶教會我的事!拜託!我從好久以前就想要這個團名!」

本週三玩點音樂,謬誌茗編輯榮幸能訪問樹懶教會我的事吉他手農農,以及樂團召集人,也是樂團琵琶手海海:「我自己是個喜歡音樂的男同志,所以想說做個結合。因為我自己過去對搖滾樂的理解,就是都帶有反叛的成分,所以我覺得如果可以讓搖滾樂結合同志議題,很值得嘗試。」

海海憶起幾年前,當時坊間的「同志音樂」較少,大部份都被主流市場的音樂壟斷,所謂「同志歌曲」大宗,不外乎就是些「愛最大系列」的蔡依林、張惠妹,社會普遍想像得到的同志樣貌,對他們來說其實蠻無聊:「聽著聽著總感到自己很邊緣,因為這些歌都沒寫到我們的狀況。」

當樹懶教會我的事成團以後,團員們各自帶著自己不同的樣子進來,將每個人不同的經驗拿出來創作。因此他們開始思考,他們的音樂在同志議題上究竟能有多少力道:「現在我們還在尋找我們共同面對的困境有哪些。因為一般大概能想像到的,那些對同志的歧視,雖然是很廣義的命題,但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意思都不太一樣。」

「創作的話,最早成團時因為人比較少,所以大家快速地把自己的經驗丟出來,各自寫詞曲。到現在比較成熟,我們就嘗試集體創作。不久前在同志大遊行舞台上表演的,就是我們集體創作的作品。討論時,是在大多數團員都在的時候,我提出一個想法,說我現在想要寫一首,主幹在談慾望的歌,大家討論決定形式後,就出現了《洨咖稱》這個故事。講一個人從哪裡來,他的生活如何,那他會有什麼樣的慾望?當你看到副歌那幾句歌詞,就是大家一人丟出一個想像組合起來的,所以這個人可以說是一個拼湊出來的人。至於音樂的部分就是主概念出來之後,大家再一起參與編曲。」

而當我們提問到關於樹懶教會我的事,是比較傾向音樂亦或是行為藝術取向時,吉他手農農答到:「那個可能是他人的定義,我們並沒有要硬塞進哪一邊。」海海則是認為:「我當初想像要做的嘗試是,以樂團為方式,也就是以音樂為手段,配上有趣的表演才吸引人,而表演本身,包含肢體都可以帶出許多不同的嘗試:視覺、戲劇、象徵式的動作等等,像在凱道舞台上我們砍的兩顆人頭,這些可以很多元,重點目的就是要傳遞訊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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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樹懶教會我的事於同志遊行凱道舞台演出前。攝影 / 後製:猴子拿相機 Matsa Ape。)

聊回團名的話題,海海說到:「我本來希望取一個很Gay的名字,清楚簡單,但是主唱跟我說一定要這樣,他以前就想要這個名字了。到後期,因為兩年前的同志大遊行,我們寫了一面樹懶教會我的事的旗子,當時因為技術的誤差,樹懶教會四個字變很大,就有旁邊的家長問我們是哪個教會,從那之後就開始開玩笑說我們是一個宗教組織,到現在也有點認真。」

「至於為什麼是宗教組織?其實組團的時候使用這名字,那時正好面對護家盟剛成立,兩年前的反多元成家大遊行。那時候他們都是宗教力量,我們故意使用被誤認成宗教的形式,來跟這些宗教組織打對台。而且我們最早都還有想像要在舞台上傳教,因為主唱芃芃其實很會玩這套,他有扮過修女、帶大家禱告念天語,我們還有一首歌有認真念經,帶大家念天語。」

當我們問及樂團為何會選擇如此大膽的演出及創作風格,有什麼樣的理念?農農說到:「我們並沒有刻意要做得大膽,而是因為我們每個團員各自端出我們會的才藝,就組合成現在這個樣貌。至於為什麼可以做得這麼多元,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家業可以繼承,不是富二代,為了在這個經濟結構和教育體制中生存,我們不管是靠打工或是什麼方式,就是得在外面繞一大圈,學過一堆技能後才可以知道我們到底想要或是適合做甚麼。同樣也是因為如此,沒條件的我們相對來說,變成是一種有條件可以離開(或著說是被迫得接受我們是被排擠在外的)那個主流,不會只有一種發展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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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樹懶教會我的事於同志遊行凱道舞台演出前。攝影 / 後製:猴子拿相機 Matsa Ape。)

海海補充到:「不過有一個表演是刻意表現得大膽,以同遊為例,我們故意要挑戰這些平常被壓抑的東西,因為那個壓抑的合理性應該要被質疑。舉具體的例子來說,刑法227,以此為例,這個限制的法律,和某種社會風氣,把情慾這件事壓抑下來,如果再放大層次講就是一種對性的保守,我們就是刻意要去挑戰這個保守。不光是因為有護家盟、信望盟這類團體,而是本身台灣的風氣就不是性開放的,即便我父母不屬於這些組織,他們也不會認同,但我們就是要公開這樣挑戰。一方面是好玩,另一方面是因為人們日常生活在房間裡聚會時,這些話題都是很奔放的,那為什麼不能在陽光下,為什麼不能公開看到?一旦到了公共空間就變成妨害風化、下等、骯髒、猥褻。從什麼時候開始猥褻這個詞彙變成負面的形象?我們認為這樣不合理 ,打砲、約炮不就是很普通的事嗎,為什麼一到了公眾場域就變成禁忌話題?」

「所以這次我們故意在投影上用了整隻假屌,這是一種嘗試。有些人可能知道,網路紅人四叉貓曾經被起訴妨害風化,原因就是他拿著一隻假屌被拍到,但是這個起訴後來被駁回了,他是合法的。而我們就想嘗試在大眾面前做這樣的事。其實也沒刻意預計後續的效應,因為我們每次上台都是這樣,但我知道遊行那天一定會有保守的人,跟『保守的同志』看到,我們也是想刺激他們,這就是對體制的挑戰。」

聆聽更多樹懶教會我的事:soundcloudyoutubeindievox

下個週三,11/23日,樹懶教會我的事將與日籍情色演員東尼大木的樂隊,以及台灣獨立樂團 鬼畜少女組共同演出——《日腸大亂交》: 東尼大木Tony band X 鬼畜少女組 X 樹懶教會我的事

(繼續閱讀:樹懶教會我的事:誠實無畏的情慾教育課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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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redit——

特別感謝 / 樹懶教會我的事 琵琶手海海、吉他手農農

撰稿、訪問 / 再見阿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