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調詩人Yo TaKa:如果孤獨是一首歌,歌者便是詩人

聽我的歌,是讀一首詩。

藝術⋯⋯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吧?對於創作當下是一道刻痕、對於演出當下是一次轉譯、對於觀賞當下則是身後的呼喚,一次又一次地再現時間的流動,又一次次地記錄在心中。詩是如此,音樂也是如此。

如果說寫歌是為了留下一些什麼,那一點也不為過;對我來說,寫下的東西已死,但又永遠活著,就像泡在福馬林裡,像過去一樣,我們都沒辦法再改變什麼了,但它就在那裡,一直都在。我試圖留下一些東西,好讓我能夠像翻閱相簿一樣回顧自己。或許人都是念舊的吧,又或許,只是害怕弄丟了回憶。

12022441_775473605886792_7790307831394563510_o.jpg

一首歌的時間有限,因為人的專注力也有限,當然你可以把歌做得很長,做成四個樂章、演奏八個小時,都可以,但是真正喚起記憶的,或許只是一顆石頭、一道彩虹、一個動作,其它都不重要了,像是詩一樣,留白的地方不是沒有東西,思緒會填滿那些空缺,而想不起來的,就坦然地隨著篩網篩去吧。

聊聊我的歌吧。像是《未了》這首歌,裡面其實就只有四個物件,熱氣蒸騰的午後、翻山的牧童、連接山路的木橋,還有一個女孩;後來女孩不見了,牧童消失了,山路也荒廢了,剩下炎熱的午後依舊。故事到這邊嘎然而止。牧童要去找那個女孩嗎?找到了嗎?發生了什麼事?其實我也不知道。我有我的故事,我的故事已經說完了,剩下的,就是你的故事了。

《整個世界都停下來了》是我在去年入秋的時候寫的歌。我家住在北投,承德路的尾端;北投是個很奇妙的地方,是一個位於繁華的台北市,卻可以看得到稻田的地方,生活步調不是太快也不是太慢,很舒服的一個地方,我很喜歡這裡。這裡有一個叫做「軍艦岩」的小山,就在陽明大學裡面,小時候會和媽媽起個大早,買兩個早餐店的三明治爬到山頂上吃。在那裡可以眺望半個台北市、基隆河、觀音山等等;我覺得高處有個魔力,在很高的地方,彷彿就可以抽離這個世界,用旁觀者的角度俯瞰一切,對於我這種喜歡深度思考或是完全不思考的偏激份子,這裡竟然可以滿足我。我把我當時看到、聽到、聞到感覺到的,記錄在這首歌裡面,平實地記錄整段路程的所見所聞,最後在山頂感受自己真實的模樣,整個世界都停下來了。

創作的過程,其實就是尋找自己的過程,很多時候沒有思考到的,在寫歌的時候會一一浮現,隨著每一首歌的完成,好像自己就更完整了一點、更清楚了一點。在很早期寫的一首歌《潛盲從》裡面我就寫了:「生在此地、葬在此處,偶爾跌出到另一個林相。我從來不知道我是誰,而小草無罪。」我到現在也還在追尋這個答案,我想⋯⋯我大概會追尋一輩子吧!

——

延伸閱讀:

Maxn:來自東京的女子樂團,吶喊青春期最具攻擊性的情感

「在台灣說自己在寫詩,通常只會被當神經病」─台灣人的東倫敦藝文生態側寫

LP(Laura Pergolizzi):「我第一次以影像呈現如此私密的真實人生」

再見阿毛《緊閉右眼的女孩》:這是我以生命做為週期的創作計劃

《木與瑕》:「我不想寫詩,我想跟她說話。」

——

Credit——
撰稿 | 小調詩人YoTaKa
(照片及影音來源自小調詩人Yo TaKa官方臉書Youtube頻道